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彰化縣衛生局驗出一名從美國返台的少年新冠病毒陽性後，這兩天的媒體圍繞普篩議題打轉，陳建仁寫了一篇文章針對彰化縣衛生局與台大公衛學院合作的新冠病毒血清檢測研究，在Facebook教生物統計學：
https://www.facebook.com/chencj/posts/3213303572083776/
https://udn.com/news/story/121594/4798783
陳建仁這篇文章弄不好會砸了自己的院士頭銜及專業。台大公衛的新冠病毒抗體篩檢研究結合基礎與臨床的專業人士，參與的研究人員可能超過10人。熟悉台大生態的人都知道，台大從不鳥中研院，因此陳建仁無從得知台大公衛與彰化衛生局合作的研究設計，但在實驗室做過bench work的人都知道，最好的對照組是新冠疫情爆發前的血庫血液，偽陽性比例可從血庫血液知道(血庫的血液若做出陽性就是偽陽性)，彰化衛生局的抽血樣本扣掉偽陽性的背景數值，就可以算出真陽性是否存在。台大公衛學院院長已經預告有P<0.05的真陽性，陳建仁還發文替陳時中掩飾，實在不智。陳建仁寫了那麼多統計概念，你讀懂了嗎？版主上面寫兩行，外行人ㄧ讀就懂了。

 
圖一:新冠病毒抗體篩檢示意圖。每個血液樣本做新冠病毒抗體測試都有一個強度的數值(上圖中的黑點)，把數值輸入Excel，匯入SPSS統計軟體，用最簡單的Student’s t-test，就可算出真陽性是否存在。如上圖p<0.0001代表抗體陽性的人很多(p<0.05就具統計意義，代表血庫與篩檢的血液樣本經新冠疫情後，血中抗體已不同; p值越小，代表新冠病毒抗體陽性的人越多)。原理就像版主之前提過的，年輕的阿兵哥耳溫都小於37度，如果醫官量耳溫發現阿兵哥耳溫往37.5度偏移時，要懷疑群聚感染。你看上圖篩檢的抗體強度只比血庫往上移動一點點，在統計學就會顯出有意義的不同。

陳建仁在文章中一直強調盛行率低，請問，新冠病毒在台灣造成感染的盛行率到底有多低？教科書會寫The prevalence is as low as 0.15% of Taiwan's population，不會寫The prevalence is very low in Taiwan. 「多低？」政府要給個科學數字。如果到新冠疫情結束，政府還在說「盛行率很低」，那台灣還有科學嗎？

PCR弱陽性是真的陽性嗎？
以台灣目前的檢驗水準，遇到弱陽性只能再做ㄧ次Real time PCR。其實PCR的用途很廣，埋在地底腐爛數千年的生物都可能測到DNA。新冠病毒PCR呈弱陽性可以再做Nested PCR，然後定序，若出現新冠病毒RNA genome的序列就可確認為陽性。

PCR弱陽性，你若用同一組Primer再做一次PCR，通常會做出一堆雜訊，若用第二組Primer從原本的PCR產物內側再做一次PCR，陽性檢體就可做出可定序的PCR產物量。
 
圖二: Nested PCR。病毒量若太少，Real time PCR呈現似是而非的陽性(Ct值介於35-40)，可設計兩組Primer，如上圖的紅箭頭與黃箭頭，用Nested PCR可做出足夠做DNA定序的PCR產物量。

PCR弱陽性測到的可能是病毒的屍骸RNA嗎？
RNA非常不穩定，病毒崩解後會立刻被人體無所不在的RNase水解，屍骸RNA很難被Reverse transcriptase轉成夠長的cDNA，更難做出有意義的PCR產物。新冠病毒檢測呈弱陽性通常是病毒在咽喉免疫細胞及Cytokines的壓制下，只能苟且偷生，微量存在於細胞中。病毒若乖乖的，免疫細胞會留它一條生路；如果病毒欲為亂，免疫細胞就會一舉殲滅它。PCR弱陽性，不要懷疑病毒存在，弱陽性的一家人，可能全家人血中都有新冠病毒的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