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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陽明大學畢業典禮的日子
,走出戶外校園內火紅燦爛的鳳凰花映在酷熱的藍天裡。幾年前第一次參加學生的畢業典禮時,穿著寬鬆的博士袍子坐在師長席中的我感覺好唐突,在離開國防醫學院的十年後,我居然走上畢業典禮的講台替自己的學生撥穗。

每年的撥穗儀式都很冗長,一個動作,一張相片,一種記憶。現在的數位相機很好用,隨便按怎麼拍畫質都很清析,相較於二十多年前實在太方便了。替學生撥穗時,我總有一種惋惜,當年沒把自己被撥穗的畫面拍下來。

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剛從三總打包回國防,在悶熱的寢室中吹著電扇準備醫師國考。七月初考完後的重頭戲是軍費生的分發,沒想到那個神乎其來的選擇居然改變我一生的命運,讓我在今天的畢業典禮中替陽明的學生撥穗。昔日軍校畢業前有一個聽起來很刺耳的課程叫「反共復國革命教育」,國防醫學院自然也不例外,沒人覺得不蠢,但國防部長官們卻推得理所當然。現在回想起來還--真蠢,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教育,而那些人卻渾然不知!

民國78年7月30日那天上午是我們穿軍服的畢業典禮,其實這純粹是為郝總長辦的一個典禮。我很驚訝曾經走過那個荒謬的年代,畢業典禮上居然沒人致詞,有的只是郝總長一人的訓話,末了還呼了那個奇怪的口號。我有點不好意思,怕觀禮的家長們聽到「消滅萬惡共匪,解救大陸同胞」。

穿軍服的畢業典禮好簡單,結束後我掛上中尉的肩章和家人照了一疊相片。不知怎麼的,我從來沒喜歡過那些照片。幾年後有上尉、少校之類的東西,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槓上開花有甚麼稀罕。畢業五年後十月的某一天,有個人問我要不要佔少校缺,卻想不到碰一鼻子灰被不識相的我給拒絕了。

然而,我對國防醫學院這所軍校卻有說不盡的喜歡,民國71年8月5日是我在國防的報到日第一次在草綠軍服掛上「國防醫學院」的金黃色領章時,一種軍費生,代表「正黃旗」的驕傲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報到那天吃過一頓午飯後,我有一種想當軍醫的憧憬。在那個懵懂無知的學生年代裡,每次洗軍服時卸下領章後,我總會小心翼翼地旋上背面的螺栓,然後放在手上端詳著那五個特別的字,你別笑我可以喜歡到愛不釋手。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曾經有過的軍醫憧憬逐漸褪色,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失望。「國防醫學院」與「軍醫」在我心中一直不願畫上任何相關的符號。畢業後我留校當助教,我甚至不願承認自己曾幹過真正的軍醫。

民國78年7月30日那天下午是我們穿學士服的畢業典禮,有致詞、有頒獎、有撥穗,同樣也拍了一疊照片。從那些照片中,我回憶起和每位同學的互動,七年來一張張幻燈片在我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張是滿地打包準備托運的行李,從此大家各奔前程。78-7-31 那天下午,我在國防醫學院告別了相處七年的同學。84-11-1 我拿到退伍令,在那個曾經待了十三年的汀洲路老國防留下無限的感傷與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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