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畢業前最隆重的大事莫過於軍費生的分發，身為軍費生的我也曾參與這一盛會。我相信大部分的軍費生面對這項 “半自主” 的抉擇，心裡都會惶恐不安，甚至於緊張到睡不著覺。能留三總固然好，留了三總又怎樣？想做心臟內科，將來就能如願以償嗎？

我們 M82 期畢業時約 200 人，三總加留校的名額約 50 名。扣除代訓生與僑生，大約是前70名，依名次先後上去選這 50 個缺。我記得最後有幾個沒人要的缺，其中之一是三總的放射科。風水輪流轉，現在電腦資訊發達，醫學影像的發展一日千里，放射科最近十年逐漸夯了起來。可是二十多年前，放射科醫師被醫學生視為 “技術員”，很少人會主動走進放射科，即使是我也不會傻到去選放射科。

那個三總放射科的缺，最後是由剩下幾位可選留三總/留校而尚未選的人去抽簽。我覺得當年長官的做法十分封建，"抽簽" 對軍費生而言有點殘忍。畢業後，抽中放射科的那位同學常和我在同一家診所兼差，不時跟我抱怨對放射科實在沒興趣，他是很想走內科系的次專科。

還有一個預防醫學研究所的名額，好像也是抽簽決定，抽到的同學據說待一陣子也走了。當年的制度很僵硬，強迫選科並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何不開放讓名次較後的同學進來選？有興趣自然會有創意的發展！「名次」有多重要？

三總與留校的缺分發後，其他軍醫院的缺也是依照名次上去選，但只是選軍醫院，沒有選定科別。

至於我，不怕學弟們笑，畢業時是第 66 名，如願選上基礎醫學的生化學科。白雲蒼狗，變幻莫測。畢業後的六年，我只能說世事無常，然而「名次」對我的未來沒甚麼影響。雖然我是軍費生，但我這一生都是依照自己的興趣選擇要走的路。當年生化學科的缺是我毛遂自薦去找張固剛主任，他本已開了缺給一位藥學系的學弟，後來又開一個缺讓我去選。

畢業名次 66 ，也許是預祝我退伍之後「六六大順」吧！「名次」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退伍後，我得到獎學金出國與名次無關。回國後，我去長庚，來榮總，每一次的更動都是直接找主任談「我要做甚麼」。在此勉勵學弟妹們，只要你努力，有人會注意。畢業名次只重要一天，以後就各憑本事了。

自從入學時選了軍費生，我對軍醫的感情從不曾消褪。軍醫院本就應該朝北、中、南三大醫學中心平行發展，不能只固守一個三總，你不思創新突破，三總又能守多久？如果軍醫院有三個醫學中心，軍費生畢業後，可依其志願選擇醫學中心接受專科及次專科訓練。有了完整的訓練之後，再轉至其他次級的軍醫院服務，這才是標準的醫學訓練。

現在軍醫院給軍費生的訓練，簡直是糟蹋人才，用延長服役來回報次專科訓練，結果優秀的人紛紛離退，真是豬腦的下下策！軍醫局不去提升軍醫院的層級，讓軍費生覺得留下來服務是一種難得的榮耀，反而用服役年限來操控人，這樣做只會讓自己失去更多的競爭力。再者，三總的次專科訓練也是個大問題，難怪有辦法的人通通跑到榮總來受訓。學學台大榮總吧！別再用「因為我們是軍醫院」來替自己的無能找藉口，有了正確的醫學教育，人家才會看得起你軍醫！

我不曉得這二十多年來，那些個軍醫局局長在幹些甚麼事？每天到處視察，開一些沒有結論的會，只知抱殘守缺，守住自己的兩顆★。結果呢？你們退役之後又能怎樣？誰會尊敬你們這些過氣的局長？你們不積極擘劃軍醫的未來，不一次又一次向上爭取資源，國防部的官員有誰會理你？我想人家不是不理你，而是根本看不起你們這些唯唯諾諾的將軍，連個長遠藍圖都建構不起來的局長們！你有膽識，別人反而會敬佩你。

凡事不依時勢做前瞻性的規劃，沒有遠見去預測未來，不積極向上溝通協調，人家怎會知道你們軍醫到底有甚麼創新的發展，可以更有效率去服務國軍官兵？古代的謀臣策士，憑其三寸不爛之舌就能翻雲覆雨，軍醫難道沒有這樣的人才嗎？事在人為，怕的是你無所做為！沒能力做不好，你就不要做，讓有能力的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