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二十八年前的軍校體檢很嚴格，我有一個同學比我早一天去，結果被退了回來，原因是醫官說他有「狐臭」。我聽了有點緊張，平常接近他沒聞到甚麼味道呀，難道自己也有狐臭，只是不聞其臭罷了！

那時體檢地點在圓山忠烈祠附近的野戰醫院，我去之前特地洗了個澡，還上了不少香皂。到達野戰醫院時先領表填基本資料，許多家長會跟著去，因此填表的地方很擠。入場體檢前，要把志願依序填好。填志願會決定一生的前途，許多考生都是先寫在一張廢紙上，考慮好才填進報名表。而我，只填了一個「國防醫學院醫學系」然後進場體檢。

其中有一站，護士小姐提醒我沒填志願，我說有，她仔細看才知道只有一個志願。最關鍵的一站是視力檢查，我那時沒帶眼鏡，從不知自己眼睛有問題，結果真的出問題了。我右眼視力1.0，左眼只有0.2 (兩眼視差大於400度)。那位體形瘦長、頭髮稀疏的醫官把我叫過去，問我平常都沒帶眼鏡嗎？我說是的。他看了我的報名表，考慮再三，然後含糊地說「我讓你勉強過，你回家後趕快去配眼鏡矯正視力」。就這樣，我通過軍校體檢。當年軍校體檢不必繳費，只要有一關沒過，你就在那關被當，得拍拍屁股提前離開。抽血與驗尿是最後一關，如果血液與尿液沒問題，軍校聯招會寄准考證給你，我實在不記得有報名費。

現在回想起來，我要感謝那位醫官，他應該是我的老學長吧。體檢過與不過，醫官只需憑數據與規則判定，待檢的人那麼多，他幹嘛浪費時間跟我扯這麼久？直接蓋個「不合格」的章不是省事？反正又不缺我一人！難道是因為我只填了一個「國防醫學院醫學系」，太醒目被那位老學長注意到了？當年我要是填十幾個志願--國防、中正、陸海空官通通上去，恐怕這一生就與國防醫學院絕緣了！那位醫官，那位老學長，是我生命中第一個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