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畢業兩年半，我花光所有的積蓄做研究。民國八十一的春節，我向同學借了三萬塊回家過年。過完年，我開始到外面診所兼差賺錢。第一間診所做了一個月，老闆跟我說：你不要再來了。當時自己也不知道為甚麼，只是心裏有點難過，而我真正深入社會才知道「江湖氣」有多重要。即使我目前是在醫學中心工作，當給病人做檢查或看診時，也會不時流露出開業醫師的「江湖氣」，那是一種類似台客般的親和力。我要感謝曾經疼惜過我的診所老闆，他們帶著我慢慢走出軍醫院的象牙塔。

我在診所兼差大約做了五年，景美、萬華、板橋、中和、永和、新莊、三重、蘆洲等等，自己現在都難以想像當時是怎樣走過來的。我賺的錢一部份用來支付研究的費用，另外一部份本來是要籌備出國的學費，但後來有了獎學金，為我省下一大筆錢。當初存的錢，我買了一些中鋼的股票，回國在榮總定下來之後，我賣了數倍增值的股票，買了現在的房子。這一點，我要感謝我的母校--國防醫學院！

當時我十分痛恨那個「考績」，直到我坐上飛機赴美唸書那一刻，心頭的恨依舊難消 (跟我一起留校的同學都已經拿到博士回國；留在三總的同學，有的已經是主治醫師)。因為那種「恨」讓我有計劃地賺錢、做研究、發表文章。因為那種「恨」讓我走出牆外重拾臨床，變得成熟老練，讓我勇敢跨出「退伍」這一大步。我不必依靠軍費出國，我終於脫離國家的供養，我可以一個人站在浪頭上前進。記得高中英文有一句銘言 Fortune favors the brave。回想過去這二十年，從失落中重新找到未來的方向，我真的是個被幸運之神眷顧的人！

考績的錯歸誰？如果要我現在給答案，應該是國防部那些豬頭。他們定下的考績決策，讓居心不良的長官用之來控制部屬的前途。直到現在我都想要一個理由：為什麼我會得到那個考績。軍中除了那些米蟲之外，沒犯錯有誰會欣然接受那種考績？一個考績讓我變成米蟲，不求長進在原地踏步四、五年，我絕不接受這樣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