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在入十二連的第一天並沒有甚麼可以讓班長操人的課程，雖說窩在寢室挺安全的，但心理卻異常地緊張。第一次在連上小便，我憋著尿等班長回來，因為不敢私自離開寢室。可以想見，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上個廁所還要「報告班長，入伍生想----」，頭一次真的很難說出口。廁所位於樓下，出了寢室很怕遇到那些滿臉橫肉的班長，運氣不好會被逮住玩弄一下。廁所有一樣很重要的資源，那就是冷水，洗手時我不會忘記喝幾口生水讓自己爽一下，但要小心，被班長看到可不得了。整個入伍時期，我幾乎是天天喝生水。

第一天從下午到晚上就寢前都是在填寫資料及整理內務，班長在寢室時千萬別閒著，擦擦銅環，摸摸內務櫃裏面的東西都好。洗澡時，會有值星班長在外面喊著xx寢室10分鐘後準備洗澡。這時大家趕緊脫去草綠服及大皮鞋，穿著白色汗衫、黃埔大內褲及脫鞋在寢室等候。時間一到，班長會在外面喊著「第x寢室，第x寢室，入伍生三秒鐘寢室門口就定位」，同學們立刻拿著臉盆衝出去貼牆站著。有的班長很乾脆，看大家站好後，直接讓入伍生下去洗澡，有的班長則喜歡戲弄一下入伍生。洗澡時間大約五分鐘，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時間也算充裕，可是兩個寢室28人一起衝進浴室，光是等接水就得耗掉一半時間。我通常不去搶蓮蓬頭，直接在洗手台接水往身上沖，香皂抹一點就好，不然會洗不乾淨。洗完澡，每位入伍生要端一盆水放在走廊兩側排好，那是明天早上的盥洗用水。

第一天晚上就寢時我很擔心明天早上的棉被及蚊帳，班長似乎已經假設大家都會摺豆腐棉被及棺材蚊帳了。還好有一位預校同學睡在我旁邊，我跟他話講得很投機，他答應如果時間夠的話幫我摺蚊帳，我專心伺候那條棉被。我們的寢室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熄燈後不是床上躺平，而是開始在床上做伏地挺身直到班長離開寢室。像我這樣會流汗的人等到能躺下睡覺時，草蓆上已是一灘汗水。大部份的入伍生清晨4-5點會起床上廁所，我也不例外，因為即使你不起來也會被旁邊的人吵醒。這時要先把棉被摺一半壓在身體下面，不然攤開了的棉被是很難再褶回去的。有時花五分鐘擦擦銅環及皮鞋，起床後就不必那麼匆忙，但動作一定要輕，別把班長吵醒。

清晨六點聽到熟悉的起床號時，值星班長會在外面喊著「入伍生三秒鐘寢室門口就定位」，這種儀式每天有兩次，一次是早晨盥洗時，另一次是晚上洗澡時。我衝下去不是為了盥洗，而是趁慌亂中把臉盆的水倒掉，然後趕上來整理內務，因為4-5點起床時早就刷過牙洗過臉了。第一天整理內務有點慌，但還算差強人意。我把棉被的形狀弄出來，預校同學幫我整理成比較像豆腐塊的樣子，我又趕緊去摺蚊帳，接著跳下床去穿軍服及大皮鞋，打好綁腿後看看時鐘居然還有時間。我睡上舖，穿好大皮鞋時已經不能再跳上去整理棉被了。一眼望去，若只看自己的棉被蚊帳還挺滿意的，但是和旁邊預校的比較起來就相形見黜了。轉頭望著那預校同學，我露出感謝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