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檢的結案摘要有一段
何員(江忠)復於同(27)19時許撥打行動電話予徐信正,再次催詢進度,迨同(27)20時許仍未見該案上呈,遂在該旅102年第3季士官暨士兵志願留營評審會開會時斥責徐信正:「旅部連!你們連上竟然有這麼囂張跋扈的人,說要退伍了關不到他,我已經協調好269旅的副旅長,禁閉室有位子,趕快把程序完備,會議資料上呈旅部,明天早上把他送去禁閉室,你不關他換我關你!」

洪仲丘即將退伍何江忠要逞罰洪仲丘豈可不察何犯了一個大錯,錯在他沒修過教育心理,也不常讀書。把洪仲丘關進去就能改變他嗎?洪若未死,退伍後恐怕會更討厭軍人。

洪是屆退之人,都已經發簡訊四處求饒了,何應適可而止用關禁閉嚇嚇他就行何若要教訓洪,可以耍點權術,最後一刻把洪的禁閉案撤回,摸摸他的頭,給他一點柔性教訓,希望他改變脾氣,將來才會有好的成就。此時,洪會心存感激,因為他犯了許多大錯得到寬恕,退伍後會更加尊敬軍人。

洪案對軍事教育與軍陣醫學都是個很好的教案。在軍陣醫學上,國醫學弟妹不能再存有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送上救護車再說" 的 EMT 心態。從 Vital signs 可知洪有高燒,熱衰竭馬上就能診斷,應立即將洪的衣服剪開,吩咐醫務士用冷水浸身,打上IV並迅速給予水份,然後送上救護車,罩上氧氣。當了醫官就不要給國軍製造麻煩。

下面是一篇舊文章
民國95年三月,我被調派支援署立金門醫院。署金是金門唯一的醫院,我沒下過部隊,但在金門卻有機會瞭解當時部隊的醫療生態,每次門診總有二十多位軍人病患,偶而會遇到有趣的事;有一次夜診,一位士官班長帶著四位弟兄來就診,像老爸帶著兒子來看病一樣。那位班長原本帶弟兄到急診室,因不符急診標準而改掛我的一般內科門診。

班長把弟兄引進診間,像推銷產品一樣介紹弟兄的病,講半天不知所云。在他的記憶裡,花崗石的醫官很兇,我直接問班長到底想幹甚麼,聽完他的解釋,不覺莞爾一笑。那是二、三月,金門很冷,他們連上一個多月病號沒停過,弟兄每天咳不停,連長受不了,於是想清理發燒的人,晚飯後量體溫,凡是有發燒的通通要離開營區消失。連長告訴 (命令) 班長:「發燒的,帶出去就不准再回來」。這下有趣,「不准回來」能去哪兒?

那四位弟兄只是感冒,有點發燒,但還不至於要住院,如果當天門診的醫師不是我,直接開藥請他們回去,那班長要怎樣向連長交代?要是花崗石的軍醫沒撤,我那些學弟醫官們會讓四位弟兄住院嗎?

當時的署金,我收的病人,我要打病歷及開住院處方,那是自找麻煩;最重要的是,怎樣讓護理人員甘願接四個不該住院的阿兵哥病患?「住院」其實沒那麼簡單!對於醫師而言,沒事幹嘛找事做?

面對班長的苦苦哀求,我想到班長描述的那位面目猙獰的連長,看到坐著無辜等待的阿兵哥,而我卻握有掌控病人住院的權力。要是我否決阿兵哥的住院,班長就得面臨連長的責難,阿兵哥也不會好受;我終於瞭解部隊了,有時只是兩個握有權力的人在角力,只要任何一方肯放下權力,在不打仗的軍隊裡,能有甚麼讓人不爽的事?

現在正是「連長」與「我」之間,彼此並無惡意的隔空交戰;我可以把他們趕回部隊,也可以讓阿兵哥留下來住院,原來,「醫官」是可以如此讓軍人感謝與憎恨。我若是開了住院證,會立刻得到班長與阿兵哥的感謝;我如果把他們打發回去,他們會一路埋怨我,然後在部隊受到連長的責難而憎恨我。我與連長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卻在診間裡進行一場無形的角力。我早已不是軍醫,但在「軍醫」與「署醫」轉接不久的環境下,班長口口聲聲改不了「醫官」的稱呼,會真的認為我是軍醫嗎?

在那個當兒,我本能地扮演一位沒有軍階的醫官,收病人住院只不過是寫幾張單子而已!雖然我並不期待他們的感謝,但我也不想讓後續的「誰不爽誰」發展下去,一切到此為止。醫學也是一種藝術, Medicine is an art, not merely a science. 門診結束,我到病房問護士小姐要吃甚麼夜點,四個阿兵哥住在病房裡,班長一個人回到部隊。

連長要醫師收阿兵哥住院,好歹寫個便條婉轉陳述理由讓班長帶來。連長把責任推給班長「發燒的,帶出去就不准再回來」,就像洪案的副旅長說:你不關他換我關你!」這才是那些梅花星星需要徹底改變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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