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學測放榜後，陸續有幾位74級分的考生忍不住浮上來發問，「上榜的機會有多大？」版上有許多人看到這種留言是心酸的，74級分還問甚麼？版主從發問者的字裡行間約莫可讀出一種感覺 --- 少年十八九歲的煩惱。

如果版主十八歲，今年學測考了74社14，第一階段陽明、成大、北醫、長庚全上，這樣不是很好嗎？年少時我講話會害羞，父母親所知有限，不可能帶我去趕場面試，他們也不會在面試上提供我任何幫助。成大在南部，我不會去面試。北醫是私立的，考上了也沒錢讀。長庚與國防4/13撞期，不知怎樣去趕場。剩下陽明，上榜機率只有三成。陽明4/13又與國防撞期，選擇看起來很多，卻不知怎樣選才有保障，於是「板主請問一下，今年74級分(社會14)，男生個人申請軍費及代訓上的機率大概多少??」74級分填「軍費+代訓」，可以讀出他的家庭背景，如果國防是最保險的選擇，十八九歲的大男生，上來問一下又不花錢，只求版主給個讓他放心的回覆。

民國七十一年大學聯考放榜後，我重考上了私立牙醫系，當時我並不開心，反而希望立刻知道自己錄取國防醫學系。軍校聯招考智力測驗時，我一時疏忽劃錯答案卡，後來雖在匆忙中修正，但我心知肚明，有可能因智力測驗沒過而高分落榜。收到成績單知道正取後，之前那種想上榜的渴望頓時消失。我很想讀醫學系，這或許是宿命吧！

七月二十幾號放榜，八月五日就要報到，前後只有半個月。當我決定要讀國防後，母親給我兩千塊錢，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好有錢，於是坐上公車與火車到處玩，淡水、白沙灣、野柳、基隆、陽明山等等。在火車上遇到幾位中正理工的學生，我還斜視偷瞄他們幾眼；坐在淡水海邊，我早已逃脫聯考前的想法---如果考上陽明醫學系，有了公費，我只要兼家教賺點零用錢就可讀完醫學院---此時，我貪孌地想著讀國防以後每月將有多少零用錢，直到現在，那種感覺仍讓人在微笑中充滿感恩的懷念。

來國防報到前，我很興奮嗎？其實一點也沒有。真正讓我感覺心裡喜歡國防，是報到當天傻呼呼地被學長帶去餐廳吃午飯，我發現在國防吃飯可以像在家一樣不花錢吃到飽。當時資訊不發達，從報到那天到入伍出發前，老國防充滿目不暇給的新鮮與特殊，也許我太快找到認同，也許我根本不了解國防，然而這些現在看來都不重要，當時也根本來不及去想讀國防好不好，我們就被送上前往鳳山的夜車。從八月初到十月底，除了入伍初期短暫的不適應，在陸官數了幾天饅頭之外，這三個月無疑是我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一段日子。從此，我擺脫了十八九歲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