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霓虹燈很美，如果每天能看，看久了會覺得俗氣。我所看過最美的霓虹燈，是坐在軍用巴士上，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鐘，之前一個禮拜沒見到台北閃爍的夜晚，之後我將搭上入伍的列車前往鳳山。此時，霓虹燈的美，不在它的閃爍，而在它的短暫，順著行駛的巴士，在眼前快速變換，凝視之後又突然消失，五光十色投入腦海中，化作一種奇妙的錯覺，宛如吃下仙藥，讓人無知地陶醉在醫學堂奧的夢幻世界中。如今，當我開車行駛在羅斯福路上，眼前閃過的是俗氣的霓虹招牌，腦中閃過的卻是三十年前那短暫的二十分鐘 ---- 一個窮小子突然走進富裕而充實的二十分鐘，看見神經、肌肉、血管，以及白袍；是的，人生有夢最美。

民國七十一年，在私立牙醫系與國防醫學系之間，我選擇最冷門的醫學系。我是一個喜歡熱鬧，也喜歡冷靜的人，國防醫學院很能滿足我群居與獨處的雙重個性。學生時期，我喜歡讀神經學方面的書；實習以後，我逐漸拋棄神經醫學的探索，專注於近代腫瘤生物學的發展，畢業後展開二十多年的研究。我在臨床選科上，沒去選內科系的腫瘤科，而是選了腫瘤分佈最多的肝膽腸胃科。人的興趣會隨著時間而變，從神經醫學到腫瘤生物，然後再進入肝膽腸胃，這種轉變並非十八九歲高中畢業就能預測得到。看到下面的留言，再回顧我走過的三十年；選醫、選牙、選普醫、選國醫，每一種選擇，都像一盞盞的霓虹燈，有的很俗，有的很美，然而在生命的盡頭，你會希望閃過最美的一刻，沒有後悔，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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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哭，我不是愛錢的人，只是因為分數無法上國立醫科，只好退而求其次念國立牙，沒想到一路坎坷。當初沒有錢念私醫，真是我一輩子的遺憾，也許要下輩子才能補足，醫科才是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