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請不要說,Can you speak English? (你會說英文嗎?)
正確的問法是,Do you speak English? (你平常說英文嗎?)

三分鐘搞懂種族歧視
種族的確是個綁死在身上的小包袱,無論布料染黑或黃,你都無法迴避,不能擺脫,所幸這世上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能力,一旦出類拔萃,誰也不會看輕你。而如果你就那麼點本事,不管你是啥特級品種,憑你那德行,到哪裡都一樣要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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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皇后區街上,天有點冷,大約華氏三十多度吧(編著:約攝氏零度上下),風不停往我臉上吹,一點一滴帶走體溫,我直打哆嗦,不得不像條老狗般縮著身子,罩上外套的帽子。要不是為了這支菸,我絕不會傻到在室外杵著。那是好多年前的一個冬天,傑克森高地,紐約最大的南美洲人地盤。

就是那保暖得令人不捨的大帽子給我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確定他是墨西哥人還是委內瑞拉人,他們都有點像,總之百分之百是南美國家的民族,不是來自日本的。他走向我,問了一個問題,小鬍子裡掛著淺淺的但隱約可見形狀的微笑,看起來沒有任何惡意。

我的聽力原本就不是頂尖,旁邊又有地鐵穿梭(說是地下鐵,可是七號線出了曼哈頓之後是長在地面上架高起來的),再加上這頂帽子,都成聾子了我,但我實在不願意為了聽清楚一個陌生人的兩句話而拿下它。我比了個手勢,差不多是No的意思,用英語告訴他:不好意思,我不會說西班牙文。一秒之間,他將微笑瞬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那音量明顯提高至破音邊緣的南美洲腔:「I’m talking to you in Englishwhat’s your problem?!」這我才意會過來,我無心的一個反應竟激怒了他。他八成以為我看不起西裔,還嘲笑他的英文發音,而他正捲起袖子呢。我趕忙道歉,雖然我擁有博擊黑帶,也不願在異地為了一葉蒜皮與人發生流血衝突。

路上往來的行人不多,地上還有一點積雪,想必不會有人勸架了。

他又向前了一步。我本能地稍微戒備起來,半側著身與他保持一個手臂的距離,半伸出左手示意他別動,如果不成,剛好可以成為一記刺拳。我的右手同時向後拉下了外套帽子,以免又漏聽了什麼,另一方面若讓帽子擋掉我左右兩邊的視線,我將無法躲過他冷不防掃向我頭部的高鞭腿。

不知是我的道歉還是熟練的架勢起了作用,結果他沒有繼續靠近,但目中兇光未減,我開始比劃著解釋起帽子啊地鐵啊的那一切。所幸正常人都有腦子,不分種族,我立刻成功安撫了他,握手言和,圓滿謝幕。否則我的部落格會是在牢裡用手寫的,或者我當天就失去了一隻手掌也說不定。那是一場震憾教育,我第一次意識到美國的種族問題。

經濟學人幫幫忙》一文所引發的些微不良反應對我又是一場震憾教育,這次更難以收拾。一切肇因於台灣雖然不像由移民組成的美國一般具有種族問題,卻有更嚴重的幽默感與腦力的問題,而且命根子雖然特別軟,但為求互補,耳根子硬啊,不能聽進解釋,一意孤行。原本我連解釋都懶,心想應不至於真有人以為那表格的欄位設計目的只是為了爭個表面上的優劣判定吧。咱們不都讀過小學的嗎?不都唸過中文的嗎?中文再差你也還有前後欄的勝負可以協助推理歸納出邏輯吧。一個連母語都看不出名堂的人,還能關心到國外的種族議題去了,裝什麼逼。當然,任何黑人讀後感到一丁點不爽快,哪怕是你自己感冒鼻塞所造成的,都將獲得我最誠摯的道歉。

2008年春,我因故前去費城,順路拜訪非裔美籍友人。我到了費城一個黑人區裡,世上只有為數不多的亞洲人進入過真正的黑人社區,那裡像是另一個國度,紐約哈林區相形之下顯得平易近人。我那朋友曾是Band 911 - 一個黑人嘻哈與爵士樂團的團長,九零年代在台北中泰賓館Kiss La Bocca紅極一時,各路藝人都要前往朝拜,轉眼間我們己經認識將近二十個年頭。我把車停好,坐上他的車,又深入到另一個更偏僻的社區裡,方圓兩英哩的住戶皮膚除了烏黑,看不見其它的顏色。

我倆低頭擠進一個窄小擁擠的車庫裡,新樂團正在那揮汗練習著。沒有任何空調。他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們,我幾乎沒有地方可以站,只能靠在貝斯音箱邊上,任胸腔與之共鳴,擾亂每分鐘本該是七十二下的心跳節奏,大概是因為如此,我看著他們心痛了起來。這群人都沒有出生在富裕的白人家庭,所以加倍努力著。種族的確是個綁死在身上的小包袱,無論布料染黑或黃,你都無法迴避,不能擺脫,所幸這世上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能力,一旦出類拔萃,誰也不會看輕你。而如果你就那麼點本事,不管你是啥特級品種,憑你那德行,到哪裡都一樣要被人瞧不起。正因如此,我們未曾因自己的膚色而感到自卑而怨天尤人,我的心痛也在此刻消逝而去。

當你覺得某個顏色特別不幸,你已經看扁了他們。

過去我在文章裡調戲白人,從未被認為是一種歧視,壓根兒沒人往那兒想。哇操,V.S.白人哪!牛逼!可我輕輕看了黑人一眼,竟就成了強姦。會出現這樣巨大的差異,原因恰好就是你潛意識裡認定黑人比較低,所以我欺負了人家,如此而已。你那隨便喊兩句的種族生而平等的口號,根本是假的,偽善,充滿屁香,我若不點醒你,你還真以為是芬芳。

每天我都與世界各國的人接觸,若「真要說」彼此間有什麼「高下」之分,就是不同民族的整體平均素質確實不大一樣。是文化,是修養,是民族性,是教育水準,是談吐氣質,是禮義廉恥,是衛生習慣,是幽默感,是審美觀,是價值觀,是世界觀,而不是取決於膚色深淺。我寫中文部落格的最終目標便是一步一寸傳送一己一生剩餘價值,期使整個華人社會在我孱弱的推力下,也能往前進步個一、兩公分。至不濟,看完你笑一笑,我們這民族也比人家快樂。關鍵是我們看文章看事情不能只看一個點,看歪了還死抓著不放。有時候我們嫌一部電影爛,是我們沒能看出人家苦心舖陳的深刻,而且你只看了片頭五分之一,怎麼就覺得自己是個影評了呢?當然話說回來,我心目中最棒的電影,都是開演不久就能看到三個點的。

感謝大多數讀者朋友支持,如果有一天我的文字終能為社會帶來什麼貢獻,我會將榮耀歸於你們,少了各位的助力,我必定不能走到今天這麼遠。而那些曾指著我鼻子說我耍嘴皮順便扣我一頂自製的山寨的種族歧視卡通帽就走的親愛同胞們,在我長期透過世界展望會助養各民族孩童,自慚無力影響更多的同時,懇請各位也能真心去為他人做些什麼。

三分鐘搞懂種族歧視?有些事,是你上網一輩子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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