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假如你學測成績考個穩上國防醫學系的 73 級分，視力有點問題，或是有扁平足，體檢時只要跟醫官暗示一下，醫官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過關。我相信國防畢業的校友，十之八九都希望這個醫療系統在未來的二十年會蒸蒸日上。當年我沒料想到我的兩眼視差已達 400 度，軍校體檢時，那位醫官學長看在我只填「國防醫學系」一個志願的份上，橫著心在視力那項檢查蓋上「合格」。或許他曾默默替我祝福，沒告訴我軍中有許多惡人；或許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多惡人，軍中並沒有不同。昨天回了一封信給一位 M83 期的學弟，我把不宜公開的文字刪除後貼上來：

學弟，我的網誌文章越積越多，內容有點雜亂，其他總院的問題，許多學弟在留言中都有提及，我也常將那些留言用新的文章寫出來。我的文章雖然揭開軍醫的黑暗處，但仍用正面的章法去詮釋因果關係。你跟我只差一期，我們共有的經驗應該相同。那個年代，國防醫學系學生的資質差異之大，令人難以想像，能力差的人，一旦退伍出去不知該怎麼辦，只能窩在軍醫院看能撐多久。

M7Xs 快退光了，M8Xs 剩下的不算多，相信 M90 以後會慢慢好起來。一個醫療系統的好壞，醫師的平均資質影響很大。我們那個年代，國防學生的平均資質實在太差了；三總或許還好，其他總院真的不行，好多 M9Xs 學弟在我的網誌留言訴苦，我只能悲嘆他們離 M8Xs 太近，受到傷害是理所當然。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多惡人，軍中並沒有不同，你在軍中沒遇上，出了社會同樣也會遇上。

終身役廢除後，學弟們的資質經過二十年的變化，已與民間大學醫學系相差無幾。我對自己的國防出身曾有一段時間感覺十分自卑，三總或其他總院都不是我學生時期的目標選項，甚至曾很天真地想藉著洋博士來漂白自己的 "軍醫" 污點，最終連基礎學科都不想待下去。或許這本就是命運的安排，讓我在悲憤中寫下自由時報那篇文章。

很少國防醫學系的畢業生像我一樣，留校沒出國，也沒在軍醫院受過專科訓練，最後以一個陽春上尉助教退伍，所以我出來開網誌寫文章沒有任何包袱。我的網誌文章是對軍醫歷史的反思，讓在學的學弟們知道軍醫的過去，鑑往知來，了解他們畢業後將會面對的一切。也許看過我的文章之後，反而讓他們更清楚將來能做些甚麼、該做些甚麼，讓國防醫學院在台灣醫界的地位向上提升，資質好的人自然會創造出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