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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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過上面的文章，不禁會心一笑，讓我想起：那一年，我們一起當的實習醫師

民國 76 年六月，我們正式穿上醫師服在三總工作，套一句軍事電影的話「This is not a drill, it’s a real war.」，我與兩位同學在軍方的一般外科病房。那個病房共有 39 床，一位 R3 住院醫師帶三個 I1 實習醫師，這就是我第一個月的病房工作，和目前內湖三總的編制相比，二十多年來，一點也沒變，有變的地方是現在住院醫師成為第一線，而那時候「我們」就是第一線。

那個月總醫師很少出現在病房，每天早晚都是 R3 住院醫師查房；R3 住院醫師除了查房之外，也很少出現在病房；事實上，我們三個實習醫師就是沒有醫師證書的「住院醫師」，負責值班並處理病人的一切雜事。

我們第一次學打 IV (靜脈注射) 是拿一位阿兵哥當試驗品，打 IV 也許不難學會，但軍方病房的 IV catheter 拿出來很嚇人，只有那種又粗又長，用來打 air line 的 catheter。因為我們很菜，不知道民眾病房有好用的 IV catheter，拿起粗糙的針頭就往那位阿兵哥手臂上戳。他的筋脈十分明顯，可我們很遜，一人戳三針，第九針終於打上，但打上的部位是手肘彎曲處，第二天早上就被護士小姐拔掉了。接下來還是要打，也終於打上了，算來總共戳了 14 針才打進適當的部位。 “14針” 我記得非常清楚，那位阿兵哥人很好，不打不相識，最後和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當年的軍人很多 (40-45 萬人)，實習醫師一半在軍方病房，一半在民眾病房，每個月交互輪替。到民眾病房 run 時，發現整個醫療設備與軍方病房完全不同，單是抽血的空針就會讓人覺得：抽血竟然可以是那麼容易，「下針」、「見血」、「往後拉」，一切都這麼順手；軍方病房的空針呢？「下針」、「見血」、「往後拉---卡---???」。換藥時，民眾病房有各式各樣的紗布；軍方病房要自己剪 Y 紗，差很多很多！

當年三總的實習醫師一定要學會順手牽羊，針筒、紗布、紙膠、繃帶、IV catheter 等等，凡是民眾病房有的東西都要摸一些回去，以備 run 軍方病房的不時之需。有一次到某位同學的寢室聊天，他一打開抽屜，我看傻了眼：哇塞，整個民眾病房的東西全在裡面，簡直可以開西藥房了！我也幹過同樣的事，但沒他那麼誇張。他說了一句讓我笑翻天的話：「留著、留著，下部隊時也許會用到。」真的是未雨綢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