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學弟妹們的課表,和我們以前的比較,內容有頗大的變動。現在的課表把以前三、四年級的營養學分 (醫療社會學、心理學、生物統計、公共衛生) 移到二年級來上,有些課程合併 (神經解剖、組織學與胚胎學併入人體結構學,神經解剖的生理概念併入神經科學) ,有些課程新增 (分子生物學、神經科學)。學弟妹們從三上開始會被頻繁的考試逼得喘不過氣來,望著堆積如山的共筆恐怕要鬱悶好一陣子,不小心被當了心裡更不是滋味。

我以前當學生的時候,寒暑假一定會留在學校看書,雖然只有短短的三週,但可以放鬆心情,在沒有考試壓力的情況下唸書,許多考前沒弄懂的問題,到寒暑假反覆閱讀原文書才豁然開朗。我們收假後的教育預備週通常沒有太多的軍事訓練 (現在應該也是如此吧!),暑假後有三、四週,寒假後有一兩週可以利用。我的經驗是,要在學期中讀完所有的原文書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我常會選一兩門課在寒暑假及預備週先讀,諸如大體解剖、生物化學、神經解剖、免疫、藥理、病理等。如果沒有這些預習的準備,學期中排山倒海的課業壓力,真的會讓人緊張到得憂鬱症,我們那時確實有同學這樣。尤有甚者,當年考病理學時,有一位成績不錯的同學挾帶小抄被逮,結果被開除連學籍都被取消。從二年級到五年級,我們被重重考試煎了整整四年。

各位學弟妹,不要懷疑,原文書你「絕對」唸不完,就算唸完,也未必能懂,所以學長要奉勸各位學弟妹,不要浪費寒暑假及預備週,這些時間你可以唸很多很多的書 (我知道許多學弟妹喜歡利用暑假出國)。如果你只是抱著應付考試的方式去學習,就算你能考前三名畢業,最後還是會被醫學中心淘汰。共筆有其方便之處,考前一定要讀,但你若離不開共筆,畢業後前途實在堪慮。現在不只是民間的醫學中心很難留下來升主治醫師,三總在未來的幾年也將無缺可佔。軍費生畢業留三總早已不是升主治醫師的保障,尤有甚者,你若沒有過人的學術表現,留三總的發展可能遠不及 802-805 各個總院。沒有做研究的潛力,畢業前三名的光環不可能跟著你一輩子。

我學生時期花最多心力的原文書是生物化學與神經解剖,其次是免疫學與病理學。我讀原文書不是讀一遍來安慰自己,這樣讀書到頭來會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我常把自己想記錄的片段塗鴉在筆記本上,塗鴉一陣子之後,對著那些塗鴉發呆,問問自己懂了多少,然後再讀一遍,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兩次塗鴉,至少也能懂個七八成,要能全懂,恐怕得繼續讀下去,讀到後面,前面不懂的地方突然就懂了。那些塗鴉後來都整理成我的筆記,有些不錯的心得曾出現在此部落格的醫學文章。現在內科學教科書至少有1/3的篇幅在介紹新的基礎醫學知識,若是沒有深厚的底子,根本一頁都唸不下去,像是在讀天書一般。大約到了四下,我逐漸對腫瘤的研究產生興趣,開始在閒暇時閱讀癌症相關的文獻,從畢業一直到現在,我的研究主題仍然不脫離腫瘤生物學。

我在國防的學生時期,假日幾乎都會登記開伙,即使是留在學校唸兩天書也未必趕得及下週課程的進度。唸醫學院就是這樣子,沒甚麼好說的,永遠在趕進度。不過,晚餐後還是會跟同學到公館夜市逛逛,這是國防七年最值得懷念的事。

有幾位學弟曾在這個部落格留言表達心中對 "地區級" 軍醫院的不滿,說句實在話,軍醫院裏住院醫師的薪水真的不低,學長們是有在照顧學弟的。我退伍後,出國前半年曾在一家地區醫院做過臨時的住院醫師,那是類似急診室的班,做一天休一天。白天我在病房處理「所有」的病歷,晚上在急診室值班,順便照顧病房的病人,月薪 15 萬,三總以外的軍醫院,住院醫師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薪水 (我沒寫錯吧)。不輕鬆,也沒被虧待。台大 6-7 長庚 9 萬出頭,榮總勉強 9.5 萬,如果你還有不滿,學長不知該說些甚麼。把埋怨的時間拿來想想看,你處理過的病人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可以做些文章,一篇、兩篇、三篇寫出去,也許沒甚麼大不了,但學長們會尊敬並重視你,慢慢地,你想要的東西就會一一到手。這是我畢業二十多年的經驗,提供給學弟妹們參考。波灣戰爭美軍統帥史瓦茲柯夫自傳有一句不錯的話從一個差勁的領導人處可以學到的東西,並不亞於一個優秀領導人可以教你的也許這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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