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一位年近七十的媽媽帶著和我一樣大的兒子來我的門診，看甚麼病不重要，兒子的智能是我想要知道的重點。媽媽很爽快地告訴我，小時候發燒把頭腦燒壞了。聽了有點替那眉清目秀的兒子難過，四十多年前也正是我成長的年代，那時鄉下的醫療環境實在很差，我有幾次發燒，母親都好緊張，生怕把我的腦袋燒壞了。

記得有一回發高燒，吃了兩包五分珠沒效，恰巧碰到週日，村子裏的醫務所沒開。那時父親在軍中，母親好緊張，問了一下鄰居的媽媽們，聽到七嘴八舌的聲音，我知道是因為到醫院看病太貴，最後媽媽們建議母親去黃醫官家敲門。說實在的，人家沒在開店，生了病去敲門，實在有點奇怪。

我依稀記得那是清晨七、八點，母親抱著我前往黃醫官家。現在回想起來，我不得不佩服母親「敲門」的勇氣，為了自己的兒子，硬著頭皮闖進醫官家求治。忘了是怎麼進去的，只知道在醫官家打了兩針，並休息一會兒才離開。付了多少錢？以當時眷村裏的經濟情況，也許只有錢付點材料費，比起上醫院，不到十分之一的價錢。

我該慶幸自己生長在眷村裏，生了病有醫官可找。那些生長在眷村外的窮人，生了病只能聽天由命了。

記得我畢業那年，村子裏有一位年近七十的醫官來找我，向我請教一些醫學方面的問題。跟他聊了一陣子，我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回答他的問題。不過，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對我系出國防正統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