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這個年紀,每次跟同學聚會都會聊到終身俸。提到終身俸,我的心就會有一叮點的小痛。會羨慕嗎?那倒不是。只是別人有而我沒有!我退伍時有一筆小錢可以存18%,每個月的利息收入不到5000塊,當我同學講到他的利息時,我的心又一陣酸!軍醫是最不怕退伍的軍種,屆退時大家都可能有兩張以上的專科醫師證書 (我的證書多到想把幾張退掉),再怎麼差還可以做家醫科。

在外面混了十多年,比來比去,以目前的醫療環境及景氣狀況,我覺得國醫的軍費生應該是台灣醫學系的第一志願,如果有高中資優生看到這篇文章算他賺到了。你是70級分進國醫,算你撈到(這兩年 70 級分可能後補到落榜);好像有幾個75級分的學弟/妹,你們也別覺得進國醫有多委屈。偷偷給學弟/妹們透露,軍醫的待遇比其他醫學院的畢業生好很多(撐得久還有終身俸)!別看台大、陽明要幾乎滿級分才能上,但台大只有走台大系統才順路,陽明大概是以榮總系統為主。然而不管是台大或榮總,進去受訓的醫師多半都無法留下來升主治醫師。有些優秀的醫師一等就是五、六年才能順利在台大或榮總佔到教職或公務員的主治醫師缺。

台灣醫界仍然有派系的隔閡,進甚麼醫學院就決定你將來的派系。你認為台大、陽明畢業的醫師前景有多好?我看未必!我認識一位台大畢業的醫師,在北榮走神經外科 (為什麼不去台大?這是秘密,不想揭台大的瘡疤。),PGY1 時跟過我,專科醫師都拿到了,現在還在等缺!要等到甚麼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台大畢業有比較好嗎?好像不會耶!神經外科離開榮總只能做周邊神經外科,兼看神經內科與精神科的失眠與焦慮。還有一位陽明畢業的直腸外科醫師,也是沒有缺,見到我就跟我談一些出國唸書的事。直腸外科離開榮總只能開痔瘡,因為大腸癌的手術需要化學治療與放射治療 back up。 我之所以能在榮總立足,不能說沒有派系的影響。選擇國防醫學院,你不知不覺進入一個龐大的派系。

為甚麼大家拼命想擠進台大或榮總?好的研究環境與制度化的教學系統是留住人才的誘因。私人的醫學中心工作壓力大,醫院要把你的能力榨取到極限,還希望你貢獻
Paper讓它維持醫學中心的地位。地區或區域醫院很難待,裏面沒有住院醫師,病人的大小事都是你的事 (我在三總實習時,病人的大小事都是我的事)。有時你在看門診,病房那兒來電說有病人正在喘,更大條的是病人突然要急救,你得衝回病房,這種醫師不好當!難怪現在醫學生都看準皮膚科、復健科、麻醉科、眼科、耳鼻喉、家醫科等等。但大部份的醫學生還是喜歡內、外科的挑戰,因為比較像在當醫師嘛!

許多十分優秀的台大、陽明醫師不得已只好出來開業,可惜了當年大學聯考的頂尖高手。

軍醫院以三總為龍頭,桃園 (804),台中 (803),高雄 (802),花蓮 (805) 各有一家總院,還有原本的空軍總院 (松山) 及海軍總院 (左營),其他--北投、新竹、岡山、斗六、屏東、澎湖,以前還更多!那麼多醫院讓你軍醫去經營,台大看了都會流口水!但這二、三十年來,軍醫在台灣醫界有多少影響力?好像沒有耶!你只把軍醫院當成賺錢的工具,對國軍有甚麼貢獻?這也難怪國防部對軍醫要限制東、限制西的,若是國防部給軍醫多一點好處,你能做得像台大、榮總一樣好嗎?千萬別再用:因為我們是「軍校」、因為我們是「軍醫院」來卸責,這是許多學長們慣用的推托之詞。寫幾篇 Paper ,做點研究跟軍校、軍醫院扯上甚麼關係?

活到快五十歲,每天帶著研究生做實驗,我越來越相信「資質天生」。軍醫院的研究對資質好的學弟/妹而言像是一塊處女地,只要用心種點蕃茄、香蕉、西瓜,整片地都是你的。看到現在的榮總就想到老學長鄒濟勳、羅光瑞他們的遠見,資質好的人眼光自然高遠,所以才能創造榮總今天的局面。現在國醫學弟/妹的資質可以和民國40年代從上海江灣撤退來台那批老學長相比,期望二十年後能看到軍醫院能與台大、榮總鼎足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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