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

http://www.youtube.com/channel/UCZ1eTStTMJRIsclazuDiZew
陸軍在Youtube 建立一個帳號，這兩天推陳出新，連續Upload三部影片。我民國71年入伍，三十多年來首度看到軍方開始檢視自己的問題。網路是個利害的工具，以前國軍的問題只是口耳相傳，你知我知，最後都不了了之，但在網路世界裡，尤其最近十多年，有心人士把軍中所見所聞用文字寫出來，讓腦中的印象化為具體有形的概念，一份報紙隔天就沒人看了，網路文章則不同，放在網路上可永久保存，有興趣的人不斷轉寄，滴水穿石的力量，加上現在募兵的困境，使得國軍不得不面對歷史留下來的問題。國軍的問題被眾多有心人寫在網路，表面上看似詆毀，然而如果不曾愛過，誰想浪費時間集眾人之力聚沙成塔？國軍要解決問題也必須透過網路傳遞改革的訊息。

國軍有哪三大問題？
1. 扭曲的學長制，學長說的就是專業，從軍校到部隊的阿兵哥都如此。
2. 表面工夫做得漂亮，訓練只求好看，沒有實質內涵。
3. 缺乏求真的勇氣，只知製造假資料，從上到下習以為常。
跟我一起入伍的官校夥伴，現在若沒升少將大概都退了。網路上有兩篇文章把國軍的問題寫得十分傳神，以前在此網誌引用過，作者是 NEVER NEVER 與 Fuzzy Bear：
http://chaoyisun.pixnet.net/blog/post/937803 (NEVER NEVER)
http://chaoyisun.pixnet.net/blog/post/937804 (Fuzzy Bear)

以下節錄 Fuzzy Bear 的文章內容：
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不計犧牲不計代價誓死達成任務？每一個當過兵、待過部隊的人都遇過，頂多只是程度上的差異。如果沒有？那Bear真的懷疑你是在火星當的兵－最起碼肯定不是在台灣。

一個觀念上的問題，在長官的腦袋裡，國軍幹部的存在其實不是為了 “執行任務” 而是為了 “解決問題”。

執行任務，是共同完成一件事，上下級各有各的職責，上級分配、計劃、監督實施，下級則是執行上級命令。若是下級遇到狀況問題，要嘛就是當下邊處置邊回報，再回報請示；要嘛不能解決就是請上級支援或協助。

感覺在講廢話。

但是即使是廢話，也不見得就代表是事實。

解決問題，就表示任務是長官的問題、是長官的麻煩事，長官分派給你是叫你解決他的麻煩，你再拿問題丟回去就是製造長官的問題。

這個觀念就發展成了 “我不管” 文化。

而學長學弟制，就是這個文化發育的溫床。

學長學弟制不僅見於國軍，事實上亞洲國家目前Bear接觸過的如南韓、日本的軍人，都有很重的學長學弟的觀念。至於解放軍Bear沒通敵就不知道了…

學長學弟制本身不是壞事，然而怪就怪在這個制度發展出來的文化…

先講個真實故事－某官校的小精靈傳說。

大家或多或少都聽過小精靈的童話吧？一個老鞋匠，因為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手腳又慢，常常修鞋到深夜還修不完，有時候太累了就伏案而睡，結果ㄧ覺醒來，鞋子居然不知道被誰修好了。老鞋匠於是乎就在半夜裝睡看看是誰幫他修鞋，沒想到看到一群小精靈在深夜跑進來幫他修鞋。這是童話版的小精靈，現在來看看真實版的小精靈。

話說數年前，Bear還在某間制服很帥很會騙人的官校三年級，某夜，Bear的同學在書房打電動(按規定是不准，但是到三年級後低調一點可以默許的福利，又是ㄧ項潛規則)，同書房還有兩個老弟乖乖在念書和一個學長在打報告。

學長打到一半時，伸伸懶腰說對我同學說：「好累喔～真希望有小精靈幫我打，明天一起來就打好了。對吧？老弟，我去睡覺囉。」然後那個學長就真的去睡覺了，留下我錯愕的同學和兩個倒楣中槍的老弟。

結果你猜官校有沒有小精靈？

官校有沒有小精靈我不知道，反正第二天那個學長打開電腦的時候報告就完成了。

學長學弟制之下，常常有學弟會被學長拗，這是見慣不怪的事。事實上，Bear 也不是反對這種制度，被學長拗，也是從學長身上學東西的時候。但是有兩個大前提：第一，也要行有餘力。現在部隊精簡，每個人工作量都很大，能挪出來的時間有限，總不能為了幫學長你就得犧牲學弟我吧？第二，也要真的能學到什麼才有意義。有些學長拗學弟，不是為了教學弟，也教不了學弟－因為他根本沒貨，只是單純的濫用職權而已。

官校的教育到底教了我們什麼？這個問題困擾Bear很久，直到現在Bear還在想這個問題。

我們在軍校過的比別人刻苦、比別人獨立、在備受壓力的環境下同時必須顧及課業和訓練。在放棄別人認為多采多姿的大學生活投入19層地獄後，犧牲自己的時間、尊嚴甚至是造成心理上的永久創傷後，所換到的是ㄧ張和廢紙沒兩樣的畢業證書與一份受人鄙視的工作。

那我們到底在幹嘛？

離題了，言歸正傳。

長官動輒把 “有問題跟我講” 掛在嘴邊，一副很有辦法、很有擔當的樣子。可是當你真的去找他，只會來一頓罵 “要你幹部是來解決問題的，不然你入列我來就好啦！”  要是真的出包了又是ㄧ頓  “我不是叫你有問題和我講嗎？”

一句經典名言當結論：菜，不是該死，是罪該萬死。

下一個要婊的就是 “勤儉樸實” 的 “優良” 軍風。

軍人應該勤儉樸實、刻苦耐勞，不應該貪圖物質上的享受。這句話好像還滿有道理的，起碼我自官校畢業以來深信不疑，直到我真的去了USMC (United States Marine Corps)。

Bear在美國待了5個月，前兩個月在德州和其他各國的軍人交流，後三個月是在加州USMC扎實的訓練 (Fuzzy Bear 的別名也是那時候取的)。

Bear並沒有自我炫耀的意思，赴美的軍官成千上百，何止我一人？只是喝過洋墨水後，回頭反思，我徹底否定了上述似是而非的歪理。

訓練是訓練、生活是生活。這就是Bear在美軍看到的。

先撇掉硬體和資源兩項我們無法望其項背的條件不說，觀念上的差異才是重點。訓練的強度是不用說了，老美都是玩真的，重點是，訓練完後，就是放鬆的時間了。美軍給他們軍士官兵最好的生活設施和環境，因為訓練是訓練、生活是生活。

軍人的訓練艱辛、危險、刻苦是必然的，然而訓練完後為什麼不能享受自己的生活？理由何在？

人家來當兵是來學殺人放火的，不是來當苦行僧學打掃環境修水電的。

這是ㄧ個很奇怪的迷思，好像日子越苦戰力就一定越強一樣。

如果這個邏輯成立的話，那國軍早就成為世界強權了，因為就Bear所知南韓、日本、美國的部隊生活設施都比我們好太多了。

部隊戰力的建立是來自於訓練而不是在於乞丐般的破爛日子。

而且截至目前為止，我們還沒討論到上下班的問題。

訓練！訓練！訓練！這才是部隊的重心！戰力的根源！

Bear實在不能理解每每長官視導永遠在看草割了沒、地掃了沒、臘打了沒、廁所乾不乾淨、皮鞋亮不亮…套句某個中將的名言：「我只要看一個連隊的安官和廁所，我就知道這個連隊的管理好不好。」Bear不能說這之間沒有連帶的相對關係，只是為免太武斷，何況“相對” 不代表“絕對”，這樣下去，誰想搞訓練？精實的訓練只要安官的一雙皮鞋、廁所的一點異味就全部化為烏有；反之，環境掃好、服儀搞好長官就像喜憨兒一樣不知道在爽什麼。訓練？等我地掃完、草割完、覺睡完、馬桶沖完、皮鞋擦完、聊天聊完、電視看完、電動玩完、手槍打完、業務做完後還有時間殺不掉的話，我在來考慮一下好了。基地成績？戰力鑑測？就像學生考試一樣，臨時惡補一下就可以過了，還有更邪惡的咧………

我不能說沒有長官在關心部隊戰力，某次因為擔任某位主管訓練的長官的翻譯，才了解到這些長官要嘛漠不關心、要嘛就是根本搞不清楚狀況。那位長官問Ａ方的問題連我都想偷笑，由於不便在網路直接提及當時的問題為何，就姑且讓Bear中文翻中文一下：
(以下的學生是指某長官)
學生：「老師，我英文剛會寫A到Z，你覺得我現在該去考托福還是多益？」
老師：「老師比較關心你接下來念英文的方法…這個比較重要。」
學生：「老師，那個我自已會有一套，老師你當時是參加什麼考試？」
老師：「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麼提升你的程度…」
學生：「老師，這個國情不同不重要，如果現行制度不適合的話，老師你看我該怎麼定出一種新的考試？」
老師：「…………………」

不知道各位感覺如何？Bear 當下是快中風了，對於這個有語言理解障礙暨邏輯認知退化的長官，Bear真的很無言阿！